花語故事 陸:那些無法停留的愛 ── 蒲公英
在蔡健雅推出專輯《My Space》的那一年,她 16 歲,是個會靜靜地獨自坐在一旁,反覆聽著每一首歌的寡言女孩,偶爾,也能聽見她在輕聲哼唱著。她是個早熟的孩子,因此總是在同齡人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。我喜歡在不遠處默默關注著她,發現她似乎是那種只要喜歡,就能不厭其煩地無限循環去看去聽的人,電影如是,書籍如是,音樂如是,關係也如是。後來她告訴我,只要是自己真心喜歡的,就算多糾纏個幾十年,那又何妨。但唯獨那一次,她卻很乾脆地放手了。或者應該說,在旁人印象中的她很乾脆就放手了,眼裡也不見一絲陰霾,她還是那個她。
直至多年以後,我們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再遇,臉上不見一絲歲月痕跡的她笑笑說,其實自己是晚熟的人才對,別人都落地生根了,她還是像朵無處停靠的蒲公英,被風一吹便散,飄到何方,落到何處,自己也無從知曉,那些該學懂的,她通通學不會。
她很討厭「緣份」這個字,討厭那種無緣無故的來,留下了一點甚麼以後,卻又無緣無故地消失不見的曇花一現。像煙火,在燦爛過後墜落,當剩餘的那一點點火藥味也隨風飄散後,除了寂寞以外,甚麼也沒留下。啊,對了,她倒是喜歡「隨緣」,那種來了很好,走了也不會太難過的豁達與超然,就是她所追求的心境。
受夠了情緒波動帶來的大喜大悲,她情願把一切都看得淡淡的,輕輕的,像對待易碎品那樣照料自己的心。該吃的時候就吃,該睡的時候便睡,當捨棄那些哭鬧人間的深夜 drama 過後,你終會發現,夜闌人靜的時候與其發瘋,燙燙衣服還比較實際。她說,我們都早已過了依靠大癲大肺來發洩情緒的年紀了。對於那些明知無法停留的人事物,她也無意挽留,尤其對著那些根本沒有理由留下的人,更是說不出挽留的話。
她至今仍然會哼唱那首十多年前的歌:「讓風箏自由乾脆剪斷了線 讓它往藍天空隨風而飛 越飛越高直到看不見 像電影裡的畫面」我反覆咀嚼著那些從她口中說出來的一字一句,才驀然明白到一件早該明白的事。她從來都不是因為沒所謂了,所以才放下,她只是對狼狽的自己看不下去,她只是想要好過一點。
關於蒲公英 Dandelion
蒲公英(學名:Taraxacum),花語之一為無法停留的愛。有著黃花地丁、婆婆丁,華花郎、蒲公草、食用蒲公英、尿床草、西洋蒲公英等別名,春季花期為 4 至 5 月,秋季花期為 8 至 9 月,是溫帶至亞熱帶常見的植物。空心花莖在折斷後會流出白色乳汁,種子成熟後會形成白色絨球,而被風吹散的小白傘會隨風飄到新的地方孕育生命。因為葉邊的形狀看似獅子的尖牙,因此其英文名字 Dandelion 亦來自法語 dent de lion,正是獅子的牙齒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