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蟹座的先天性浪漫，打開極致溫柔的詩意世界 ── athenaeum(m.)
去年初在朋友的介紹下認識了 athenaeum(m.) 這個品牌，很快就被在香港很少見的和洋復古設計吸引。這次在造訪她們的工作室時預覽了部分新品，好些洋裝都美得叫人心動連連（就是好想買的意思）。
拍攝那天，品牌創辦人兼設計師 Maness 笑說正處於忙著準備推出新系列的前置作業階段，工作室亂成一團，特意為拍攝好好整理了一番。我發現眼前這個在 Instagram 上總是不苟言笑的女生，遠比印象中來得活潑靈動許多。
薄霧之下的真實
Maness 透露，計劃於今年推出的新系列「鏡花水月」一共分成兩個部份，同以日本明治維新時期做歷史背景，亦受到了村上春樹《1Q84》裡「兩個月亮」的啟發，即將面世的 SS22 是「鏡花」，秋冬則會推出「水月」。之所以選擇明治維新這個時間點，她解釋是因為當時正值日本對外開放口岸，和歐洲之間的貿易開始流通，來自異國服裝和物件為人們帶來許多驚喜及新鮮感，兩地文化亦得以互相交流影響，Maness 認為是一個很有趣的文化融合。「我做了很多 research，發現日本很多以前的畫和服裝都會加入一些西式元素在裡面，另一邊廂，歐洲人亦從那時候開始使用日本布料，又會穿 kimono，於是我也想嘗試去表達文化之間的互相凝視以及自我凝視。」
鏡花水月這個名稱的由來，是想要比喻人們初次接觸異國文化的時候，就好像隔著一層薄霧般去觀看和感受，有種虛幻感，同時存在著很大的幻想空間。在系列概念的背後，其實還有著對於身份認同的探討。「在多元文化的成長背景和現代社會的全球化之下，不少人都對於自己的身份其實存在著疑問，甚至覺得有點面目模糊，不禁讓我思考，其實我從何而來，又因何而來？」
做自己喜歡的事
成立個人品牌是眾多設計系學生的夢想，當中也包括 Maness，以前的她總覺得先要累積更多的經驗，到 30 歲才談創業也不遲，但後來自立門戶的想法隨時間的流逝越發強烈，最終 athenaeum(m.) 就這樣比當初預計的提早了三年面世。創立自己的服裝品牌，Maness 表示，最享受的，莫過於可以全職做自己喜歡的事。「以前打工雖然都是做設計師，但始終比較多框架，現在就有更多的空間去深入思考到底自己想要做甚麼，創作上亦更為自由。」一個全然由自己作主的空間，少了制肘，對自己的要求卻變得更高。
Maness 笑言自己是個愛「雕花」的人，永遠都想再做好一點，仔細比較和考慮每一個細節及選項，而這樣的完美主義，往往很容易就會不自覺地把自己迫得太緊。「我很想將每一件衣服都做到像是精品那樣，想做到最好，想做一些市場沒有的東西，想更好地表達自己的意念。目前為止推出的款式比較少，就是因為我對此有很大的執著。偶爾其實也會覺得，啊，好辛苦啊（笑）。」
在創立 athenaeum(m.) 以前，Maness 曾做過設計師、造型師、美術指導等工作，後來因為身體抱恙需要做手術，之後的休養期，就改為做一些比較輕鬆和彈性的工作，以方便安排作息。在大小公司各待過一段時間，過去的種種磨練，除了讓她變得更為獨立，同時亦為經營個人品牌累積了許多所需的知識和經驗。
「在規模大一點的公司上班，工作就會 specific 一點，只需要負責特定的部份。而小型公司則由開發、計劃、找布料、聯絡廠家到完成整個系列，從頭到尾都需要親自跟進，接觸的工作層面自然就會比較闊。」熟習小型公司的運作模式後，即使如今的 athenaeum(m.) 只由自己和好友 Doris 兩個人去營運，也不至於慌亂。
設計師和造型師的身份切換
在經營個人品牌的同時，Maness 偶爾也會繼續以造型師的身份接一些諸如 MV 或 Lookbook 的拍攝工作。對她來說，造型師和設計師這兩個工種的吸引之處各有不同，「設計師的吸引力，是由 0 開始去創造和建立我的想法。從款式到布料，組合每個小細節並雕琢成自己想要表達的樣子，是一個由 0 到 1 的過程。空間很大，既有趣亦痛苦，困難但好玩；造型師則比較像是由 1 到 100，相較於設計師那種從無到有的滿足感，怎樣將現有的東西重新配襯，打造出我想呈現的感覺和氛圍，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趣味。」
遊走在兩個身份之間，她認為這樣工作模式有著相輔相成的效果。「很多時都是默默埋頭做設計，而造型工作能將我帶出自己的小小世界，和拍攝團隊相處和交流的過程，也有助刺激我的創作靈感。」
時裝是連結世界的橋樑
「時裝是人與世界連結的橋樑。我的個性比較內斂，而衣服能夠在別人正式認識你之前，留下你想要呈現的第一印象。籍由挑衣服這個動作，你能盡情展現自己的性格和感受，是表達自己的一種方式，和內心有著很大的連結。」而成立 athenaeum(m.)，Maness 最希望能夠透過她的設計去表達「自愛」這回事。「穿衣服最重要是讓自己舒服和開心，不論生活上經歷了甚麼事情，我都希望我的設計能為女孩們帶來自信，這是很重要的。」
作為經營者的課題
「學生時代做衣服和玩比賽，基本上是我覺得好看就 ok，比較藝術性質，亦有點不計成本。但現在經營品牌就會多了很多實際考量，譬如這些衣服是否適合不同類型的女生、不能用太貴的布、想做很多細節但現實條件有所限制等等，會想得深入很多，做出來的成品亦變得更成熟，我覺得這樣也不壞。」大學時代的她，和許多設計系學生一樣，喜歡充滿前瞻性與藝術性的 Alexander McQueen 和山本耀司，「那時候覺得大開眼界，原來可以將衣服做得像是 art piece 一樣。」
到開始經營個人品牌，需要有更多實際層面的考量，現階段的她，想要學習設計出能夠連結社會和人的創作，因此更傾向留意 Maison Margiela 那同時兼顧藝術性和商業性的設計。「還有由 Phoebe Philo 掌舵的 CÉLINE，她的極簡設計滿佈細節，既有質感又大器，呈現出現代女性那種剛柔並重的洗鍊姿態。」她還提到另一個相當值得注意和學習的品牌，就是近年人氣很高的 Marine Serre。「看過很多關於她的報導，都說她是一個看得見未來的設計師，作品中有很多的復古元素，但同時又充滿現代感，我覺得這一點非常厲害。」
具詩意的世界觀
「有時覺得，現代的衣服好像失去了獨特性，每個人都是差不多的穿法，所以我會嘗試將各種各樣的文化和元素放在一起，從過去思考未來。」athenaeum(m.) 在希臘文有圖書館的意思，Maness 的創作核心，是建構一個具詩意的世界觀。
「為甚麼常常強調詩意這件事，可能是因為我本身住在離島，來到城市工作後，被高樓大廈包圍，日常生活不是回 studio，就是在商場，坐地鐵，再行商場，看到的就只有石屎。內心逐漸變得僵硬，有些喘不過氣，亦失去感受性。但當我回到島上，置身大自然中，看到天空，看到大海，就好像能夠重新感受到自己，再一次活了過來。」閱讀對 Maness 來說是情緒的出口，她喜歡村上春樹，也愛張愛玲，有些旁人眼中的傷春悲秋，有時反而能為淡然無味的生活帶來一絲變化。
先天性浪漫
著迷於舊物的溫度和質感，念舊的巨蟹座，大概都有自帶一種先天浪漫因子。浪漫之於 Maness，是讓內心變得温柔的情緒和感受，不一定來自愛情，可以是友情，也可以是親情。「譬如我對上一次覺得浪漫，是在日落時份和爸爸一起經過海邊，看著太陽在水平面降下的那個瞬間。」浪漫是生活的一種樂趣，能為人們帶來快樂和幸福，亦因此，Maness 往往喜歡在作品中加入一些賞心悅目的裝飾性設計，畢竟看到美麗的東西，心情自然也會變好啊。❂
photo by Sam Tso
